落地成双二十五
“哥，睡吧～”黑暗中叶安世摸到萧瑟的手，拽过来贴在胸口，“放心，我不会强迫你什么。”
萧瑟叹了口气，今天的事让他脑子有点乱，看着黑魆魆的房间实在睡不太着。
“要我给你唱摇篮曲么？”叶安世挪过去一点，伸手摸了摸萧瑟的脸，用手掌盖住他的眼睛，感觉到掌心一颤一颤的睫毛，像小刷子似的挠得人心痒。
“不要把我想象成什么大魔王，我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罢了。”
“我是真的真的没有什么特殊目的，只是想离你近一点，再近一点，仅此而已。”
“不管你信不信，反正我是认定你了。”
掌心的小刷子终于安静下来，叶安世才挪开手掌，沿着鼻梁下滑，摸到温润柔软的唇，拇指覆在唇上左右摩挲。
“就算你不喜欢我，也没关系……”叶安世抽了抽鼻子，顿了顿才说，“反正我从来都是被舍弃的那个……小时候，他们都说……说我是野种……没有小孩子愿意和我一起玩……他们拿石头砸我……拿水枪喷我……有时候我实在受不了还了手……明明是他们一群人欺负我……可是他们可以跟家里告状……有父母爷奶护着……就我没有……那些大人骂我是没教养的小畜生……就算长大了也是社会的蛀虫……怎么不跟我那短命鬼父亲一起去死……”
黑暗中视觉受限，听觉和触觉格外敏锐。萧瑟只觉得嘴唇被摩挲得发麻发烫，耳边又听到整日嬉笑乖巧的少年压抑的哽咽，心底最柔软的部分仿佛被针尖戳中一般，细细密密的泛着疼。
这是他想要护在羽翼下的男孩啊！什么背景什么身份，叶安世所说的那些，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出来，确确实实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孩子会面临的世态炎凉。就算现在他已经长大又怎样？谁也没办法改变过去，给他一个充满温情和欢乐的童年。
“别哭，你还有我。”萧瑟转过身，将少年人尚显单薄的身躯拥入怀中，却也成了压断树枝的最后一片雪花。
叶安世几乎在萧瑟拥住他的第一时间就翻身将人压住，在一片黑暗中准确地找到了说出那句动人情话的唇，不顾一切地吮吻纠缠。
萧瑟想要推拒，却尝到了咸涩的味道，不由得迟疑了。他的不抵抗，对于叶安世来说，无疑就是鼓励，原本苦涩压抑的心情瞬间明媚了起来。不重要了……不管其他人怎么看他怎么说他，都不重要了……他还有萧瑟……
“哥……你怎么能这么好……哥哥……”
叶安世一边亲一边哭，一边哭一边趁着萧瑟心软的机会攻城略地四处点火。被子早就被踢到了床尾几乎要坠到地面，黑暗中一切感官都被放大，唇舌交缠的黏腻水声，彼此粗重炽热的喘息，肌肤摩擦间带起的阵阵战栗，无不让人失去理智，纵情沉沦。
“不……不行……”混乱中萧瑟按住了差点滑入禁区的那只手，努力冷着声坚持道，“不许无证驾驶！”
“哥……你都这样了……”
“睡觉！”
滚烫的身体隐约沁出了汗水，薄薄的一层，又滑腻，又暧昧，压抑的喘息如同彼此对峙的猛兽，随时可能发起新一轮的攻击。萧瑟依旧坚守着底线，两人就这样维持着最亲密的姿势僵持了许久，到底还是叶安世先妥协了。
“好吧，听你的。”叶安世躺回去又搂过人亲了亲，调整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。
萧瑟脸上烫得厉害，身上更是热得像是刚从火上烤过，他背过身，稍稍离热源远一些，好让自己快点冷静下来。
“哥～你真的不想……”
“不想！”
叶安世沉默了一会儿，到底没有再凑上去，翻来覆去地折腾了一会儿，又偷偷去听萧瑟的呼吸声，估摸着他应该是睡了，这才拿着手机借着屏幕的微光去了卫生间。
在他离开后，萧瑟才放松了维持一个姿势快要僵掉的腰和腿，略微舒展了一下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。许久都没有听到叶安世回来的动静，萧瑟自个倒有点撑不住睡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。
等叶安世卷着一身凉气钻进被窝，发现萧瑟睡得全无防备，不禁暗道可惜。也许他再坚持一下，萧瑟就松口了呢？
距离十八岁还有半个多月，似乎也不算太久。只是天天闻着肉味却不能下嘴，也太考验他的定力了。
第二天早晨，睡饱了的萧瑟心情还算不错，在看到叶安世顶着两不太明显的黑眼圈还不停打哈欠时，还主动关心了一下。
这要放在以前，叶安世肯定要趁机撒个娇什么的，可是睡眠不足又欲求不满的少年这会儿只有满心的委屈，一双布满红血丝的桃花眼哀哀怨怨地盯着萧瑟看。
我为什么没有睡好你心里没点笔数么？
萧瑟摸了摸鼻子，拒绝接受他的眼神暗示。
虽然叶安世精神不太好，不过说好的香雪海之行他并不想错过。两人用过酒店的自助早餐后，就全副武装地按照搜索到的路线去站台等公交。
帽子围巾加口罩，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情况下还真没人会多看他们一眼。
赶上了早高峰，公交车上已经没位置了，两人刷完二维码就找了中间比较空的地方靠墙站着。叶安世让萧瑟站里面，自个站在外侧用手臂撑出一个不会被其他人挤压的空间。
感觉自己好像被当成“女朋友”照顾了，萧瑟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羞恼，但车上实在也没有特别宽敞的空间，他只能忍了下来。到底为什么要同意叶安世的提议坐公交车啊！滴滴他不香么？
随着车上人越来越多，乘客们像是罐头里的沙丁鱼一样挤得动弹不得，每当刹车或者启动都会因为惯性往前或者往后倾倒，加重彼此间的挤压。不知不觉间，萧瑟才发现自己几乎要被压扁在车厢上了，而叶安世也从一开始撑开一段距离变成了随着车身摇晃往他身上靠。就连刹车和启动的时候，别人都是前后摇摆，叶安世也是前后摇摆没错，可因为他是正对着萧瑟的，对于整个车厢来说，他分明就是在横向摇摆！如果这都看不出来是故意的话，萧瑟觉得自己的物理就白学了！
周围的乘客都是一脸麻木的样子，完全没有发现某人的险恶用心！
萧瑟只好往角落里缩了缩，努力减小自己的受力面积。就在这时，司机忽然一个急刹车，在一阵惊呼声中，众人七倒八歪了一下，又跟不倒翁似的自动调整回原位。唯有萧瑟瞪圆了眼睛，刚才他被叶安世压在车厢上亲了一下！尽管隔着口罩！
这么多人他怎么敢！
回答他的是叶安世有恃无恐的眼神，甚至还故意朝他眨了一下眼睛。
萧瑟环顾四周，所有人还是一脸麻木的样子，发现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。于是他也一脸麻木的站直了身体，悄悄抬脚在某人脚背上碾了一下。
“哥哥～你踩错人了～”叶安世在他耳边小声提醒，并用眼神瞥了一眼无辜被踩的替罪羔羊。
萧瑟那一脚踩得很快，除了留下一个鞋印并没有被人抓住现行，毕竟人都快挤成烧饼了哪还有距离给你低头去看地面？萧瑟微微低头用余光瞥了一眼那一堆不知道怎么挤得下的脚丫子，默默把脚又往后缩了一点。好在那人也没追究，大概对公交车上的踩踏已经习惯了。
好不容易到站下了车，被告知还要转两趟公交的萧瑟连忙摇头表示不坐了，公交车太可怕了，这辈子也不会坐了。对此叶安世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，最后还是叫了滴滴直接去了香雪海。
“你们是来旅游的吧？”司机操着一口方言版普通话和他们唠嗑，“大学生？现在是寒假吧？出来走走挺好的，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嘛！”
叶安世摘下口罩，用纯正的当地方言和司机攀谈起来。
萧瑟一脸高冷地坐在那没有插话，其实满脑子都是“我是谁？我在哪？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在说啥？”
聊着聊着叶安世察觉到了这一点，借着衣服的遮挡悄悄从背后伸过手去，顺着萧瑟的手腕溜进他口袋里握住手指揉捏，不一会儿就把萧瑟冰凉的指尖捂热了。
车厢里暖暖的，手也被捏得热热的，听着完全不懂的吴侬软语，萧瑟渐渐有了倦意，随着车身摇晃脑袋也跟着一点一点的。
“哥，靠我身上睡会儿，还有半个多小时呢。”
萧瑟顺着他手臂的力道歪在他肩头闭上眼睛，棉服又厚又软，比他自个支着脑袋舒服多了。
“你们是兄弟啊？我还以为是同学。”司机放低了声音，借着红灯的功夫从后视镜看了一眼，心道两小伙子都挺好看，就是长得不太像，可能一个像爸一个像妈？司机某种意义上真相了。
“嗯，兄弟。”叶安世看着萧瑟长长的睫毛没有再说话，总是睡得这么毫无防备，也不怕被他卖了。
香雪海的游客还不是很多，叶安世叫醒萧瑟后，两人把口罩戴好才下了车。
萧瑟眯着眼儿打哈欠，一副没睡醒的慵懒模样，叶安世牵了他手腕他就跟着走了，特别乖，惹得叶安世频频看他。
“干嘛？”萧瑟慢悠悠地斜了他一眼，又打了个哈欠，眼角沁出些许泪花，看起来眼睛红红的像是被欺负了似的。
“没什么，就是有点后悔。”后悔没把人藏起来！戴着口罩不仅没有成功遮住萧瑟美颜，反而让人更加注意到他的眼睛，眉眼弯弯，温柔多情。笑的时候宛若一池春水，叫人惊艳；不笑的时候自带三分愁绪，惹人怜惜。举手投足间更是透着优雅与贵气，偏偏还总是惑人而不自知。
“哦。”刚睡醒的萧瑟总是慵懒得像只猫儿，神经反应也迟钝许多，有点呆萌呆萌的。
叶安世牵着他避开了人群，往梅花深处走去。
到了山顶，被冷风一吹，萧瑟才醒过神来。看着漫山遍野的梅花眼神都明显亮了。
叶安世显然也很开心，他站在山头用手作喇叭状对着山谷吼了几嗓子，还想拉着萧瑟一起，被萧瑟用“你是傻逼吗”的眼神白了一眼，才放弃。
不远处，可能是有人受了叶安世的启发，对着山谷喊“xxx我爱你！”
萧瑟看到叶安世亮晶晶的眼神想都没想立刻泼他冷水：“你想用这种方式上热搜吗？”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，但萧瑟有必要提醒他作为一个公众人物，请注意自己的言行。
最终，叶安世仗着四周没人，抱着自家经纪人隔着口罩亲了亲，并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了句“我爱你”。
“知道了。”萧瑟十分矜持地推开自家小朋友，目光落在梅花上，红透了耳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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